1992年2月29日,我和郭凤山老师组织编译的《国外养猪技术》一书在中国农业科技出版社出版。
这本联合国为发展中国家培训现代化养猪人才的培训教材能够在我国出版,背后有一段小故事。
那是1991年前后,我照例参加河北省每年一届的国际经济技术贸易合作洽谈会,我去拜访一位澳大利亚外宾的时候,偶然发现他有一册几百页的关于养猪的材料。我问他能不能把这本资料借给我看一个晚上,他欣然答应。
调到河北省科委之前,我是一个气象通讯技术工作者,负责河北省气象系统有线和无线通讯设备管理和维修、各地市机务人员的培训。除小时候在太行山革命老区赶过奶奶家的小毛驴推过磨,和畜牧业一点不沾边。
从事外事工作以后,为了改革开放和农业技术发展需要,我连续5年组织参与匈牙利长毛兔、肉鸽品种引进、美国草莓优良品种引进和奥地利三元杂交麦克斯种猪和现代化养猪厂引进谈判,特别是利用奥地利政府贷款引进三个年产2.2万头商品猪项目,从1986年直到1989年正式签约,整整谈了3年。此前的5年间,农业部、国家畜牧总局、国家科委等多批次考察团、专家团都亲临奥地利哈德格现代化养猪厂考察。
很可惜的是就在1989年5月中国技术进出口总公司代表河北省正定、元氏、宁晋三县与奥地利哈德格农场正式签约后,北京发生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西方国家开始对我国封锁制裁,时事突变,一些人对于改革开放政策能否继续产生了疑虑,这一个项目也遇到阻力。作为牵头和组织谈判方,我参加了两次省长办公会,试图挽救这一个项目,最后功亏一篑,已经签约的项目拖黄了,一个利用奥地利政府长期低息贷款(贷款期15年、年息4.5%)引进曾祖代、祖代和父母的优良种猪、全套繁育技术、饲料配方和现代化饲喂设备的的机会丧失了。我急得一下子发高烧,落下了慢性咽炎至今。
我清楚地知道,这一个项目一旦成功将大幅度提高我国优质猪肉产量、实现猪肉工厂化生产,可以为国家节约大量粮食。当时,我国虽然是养猪大国,但猪只主要靠农户小规模分散养殖,即使是集约化养猪场出栏率、瘦肉率、屠宰率、饲料报酬都远远落后国际领先水平。单就饲料报酬一项,哈德格农场饲料报酬是2.8:1,即2.8公斤饲料生产一公斤猪肉,我国当时平均在7:1,农户养殖甚至高达10:1,我国还没有建立养猪经济学的概念。养猪业出栏时间长、饲养成本高、屠宰率低、经济效益不高。今天我国的猪屠宰率在65-75%,80年代奥地利麦克斯猪屠宰率为82%、28公斤小猪增重到100-110公斤只需要90天、瘦肉率达到80%,屠宰后95%的猪肉为EEE级,三优级,即欧洲最优级—Excellent、Rxcellent、Excellent)。
如果我们自己能繁育麦克斯种猪、把瘦肉率、屠宰率(去头、蹄、内脏后酮体重量和活猪重量之比)饲料报酬率提高到哈德格农场水平,将大幅度降低饲养成本、极大提升农民和现代化养猪企业的经济效益,能够为市场提供高质量猪肉,减少猪肉价格大大波动。
我一直为这一个项目惋惜,也特别关心养猪业发展。我把澳大利亚客人带的这本书拿回单位,请科委直属单位省科技情报研究所翻译室主任郭凤山老师组织情报所复印室连夜复印了下来,第二天上午把原书还给了澳大利亚客人。
郭凤山老师70年代在外交部作英语翻译,后调到河北省科技情报研究所工作,职业水平极高。曾经担任翻译室主任、河北省英语学会会长,80、90年代多次陪同省领导出国考察。我调到科委被安排到为适应对外开放需要新建的科技外事处,我表示没外事工作经验、不懂外语,但科委领导说大家都不懂外语,你就去吧。我只好服从分配。初中三年我当过俄语课代表,俄语学了3年,英语一窍不通。为了看懂电传英文电报内容,出国能填写入境和海关报表,我买来大学教材《许国璋英语》自学。工作繁忙,没时间参加外语学习,我和郭凤山老师一起出国考察,请他担任谈判翻译,作美国工程师朱斯特的随身翻译,参与谈判也现场向郭凤山老师学习口语,我们两个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工作之余,晚上躺在被窝里侃大山,无话不谈,是最开心的时刻。
郭老师告诉我,澳大利亚客人带来的资料是系统介绍养猪经济和养猪技术的联合国培训教材。我们决定把它翻译出版。那年我已经到河北省对外科技交流中心任职,我安排了2000元翻译出版费用,郭老师组织翻译学会高水平翻译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完成了翻译,请情报所老设计了封面和插图。我为省科委刘主任撰写了这本书的前言,1992年由中国农业出版社正式出版。这也是较早介绍国外现代化养猪技术的专著。以后国内一些养猪业书籍、论文也多次引用这本书的内容。
作为一个新中国同龄人,一个被国家培养教育的科技工作人员、外事工作者,能够为我国养猪业寥有所为,感到欣慰。
此后正式和奥地利谈判,又详细考察了哈德格现代化养猪场,我在《农民日报》也发表了介绍这家农场的文章。
照片最前面的是毕业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农学博士、科学家、哈德格农场主、麦克斯猪培育专家博格瑞尼博士,后面是河北省元氏县县委书记、宁晋县副县长,正定县副县长和各县畜牧局局长等。
我旁边的女士是谁?我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我国驻奥地利领事馆科技处工作人员。我们代表团10人没有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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